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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雪怡颤抖的质问让我有些恍惚。

为什么这些年来,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霉运都找上了我?

曾经和陆雪怡恋爱时,我们便不被身边的人看好。

我们同为工农兵大学的指标生,可陆雪怡的家境比我优渥太多。

但陆雪怡每时每刻都像个小太阳一样,让我觉得有爱就不怕。

她心思很是细腻,能轻易的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。

曾经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,是我最快乐的日子。

之前陆雪怡想要偷偷的为我准备结婚酒席,但其实早就被我知道了。

她让朋友们都瞒着我,说想要给我一个惊喜,可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,实在是太好猜。

陆雪怡怕我掉面子,被人嚼舌根,对外宣称我们结婚的一切事宜都是我在操办。

连带着结婚的彩礼都是她自己出。

她真的很傻。

所以我也要争气。

在学校时我就各处找零活干,下乡后,即便是忙的脚不沾地,也要抽时间去镇上打零工。

可就在那天,我做完木匠活回去的路上。

我被几个壮汉捂住了嘴,拖到了一座荒山上。

再醒来时,满目荒凉的山景。

那几个壮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,刀上还带着碎肉和斑驳的血迹。

血腥味很重,他们看起来像是屠夫。

“你就是村里那个女知青的未婚夫吧,听说她家挺有钱的,想活命就让她来赎你!”

“不然的话,我这杀猪的刀就要用来杀人了!”

他们狞笑着,将我围成了一个圈,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熏得我睁不开眼。

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让陆雪怡和他们接触,与送死无异。

我不能让任何危险的因素靠近她。

那群人见我不愿意配合,恶声恶气地高举起了手中的屠刀。

“想当好男人是吧?那就看看你还能硬多久!”

一个人往刀上啐了一口:

“不是说古代有个什么人被剜了手腕吗?咱们也学学!”

他们靠我越来越近,血腥气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鼻腔,我甚至能看清他们眼中闪动的光。

满是贪婪与狰狞。

他们剁掉了我的脚踝,我当即就痛得晕了过去,却被几人暴力的拍醒。

“你到底叫不叫那个女人过来?!”

我咬紧牙关,一言不发。

“好小子,那就继续剁!”

撕心裂肺的疼从我的手腕直冲到天灵盖,痛得我连发梢都在震颤。

我的手腕被他们一点点的剜了下来。

最后,在失血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下,我彻底昏死过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到了县医院的病床上。

陆雪怡的爸爸坐在床头,眼神淡漠。

“小子,看看你自己现在吧。”

“我们家是不会要一个残废当女婿的,更何况,你本来就配不上我女儿!”

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。

后山那些虐杀的片段开始在我脑内循环播放,连带着疼痛也一下一下冲击着我的左手。

我猛地掀开被子,可看到的只有空荡的裤管。

我的左手从手腕往下全都没有了。

手腕连接处已经变得血肉模糊,全部都是骨渣和碎肉。

我直直的僵在床上,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。

见此,陆雪怡的爸爸长叹了一口气。

“其实我一直派人***你,想要阻止你和我女儿结婚,但还没等到我有什么动作,你就先被人绑了。”

“如果你和我女儿在一起,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次,更别说你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残废。”

“如果你足够爱她,那就别再给她添麻烦了,你的存在只会成为她的累赘。”

他拿出一个军绿色的解放包,从里面掏出一沓大团结递给了我。

“你也不想让雪怡心疼你现在的遭遇吧?”

“我会和她说是你和村里一个寡妇共处一室,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说法就可以。这已经是最体面的解决办法了,你不要不知足。”

自那天后,我拥有所有的一切全都不复存在了。

我开始惧怕光,惧怕一切响声,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将自己藏了起来。

可陆雪怡还是找到了我。

在和我有关的所有事情上,她仿佛都有种特别的天赋。

那时,她把门拍得哐哐作响。

“陈和生,你给我出来,别躲着当缩头乌龟!我爸说你和村里一个寡妇好上了,这是真的吗?!”

“出来!你给我把话亲口说清楚,不然我就让人平了你这间房!!”

我看着左手空荡荡的裤管,血迹渗透出了纱布,哭到失声。

我们不可能了。

门外的陆雪怡依旧在拍打着门,声音已经染上了明显的哭腔。

她是个很骄傲的人,曾经和我说过,她不想在人前落泪。

我努力平复情绪,压下声音中的颤抖,死死抵住了门。

“对,我不爱你了,你别再纠缠我。”

门口像是一瞬间就归于寂静。

连带着我们从前的种种过往,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般寂静。

自那之后,我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。

陆雪怡爸爸为了补偿我,一直在帮我调查那群人。

但没有查到任何证据,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。

拐杖对我来说太不方便,可我又没有钱去安假肢。

为了有最基本的行动能力,我靠着自己的木匠手艺做了一个木手。

简陋异常,但聊胜于无。

可即便我把那根木手打磨的再光滑,和我伤口的连接处的地方还是会被硌的生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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