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关将至，我的生意忙了起来。

家家户户都买肉屯粮，准备过个好年。

这天晚上，关铺前，我抬眼看到不远处徘徊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
成仕他娘犹犹豫豫地在街口踱步，时不常看一眼我这。

我想了想，回了屋。

提着一条排骨出来时，正看到她佝偻着身子，颤颤巍巍地往回走。

我快走了两步，叫住她：「欸！」

她身子一顿，并不回头，加快了脚步。

我追上去，拦在她面前，将排骨塞给她。

也不多说，转身便走。

我每日都翻翻床底下的钱箱，看看还差多少够做盘缠。

可没想到，没等到攒足盘缠，先等来了匈奴人。

那是新年后的第一日。

大家守岁至深夜，凌晨方才入睡。

清晨时候，村子里静悄悄的，甚至能听见落雪的簌簌声。

就在这个安静的清晨，匈奴人毫无预兆地杀了进来。

我是被惨烈的哭喊声惊醒的。

推门而出，满目猩红。

雪地上满是刺目的鲜血。

高大的匈奴人正肆意猎杀着手无寸铁的村民。

我看到有人惊慌逃跑，被匈奴人一个长矛捅了对穿。

柔娘抱着洁儿，慌张地找到我。

「阿莲，匈奴人打过来了，快，快带着洁儿藏起来！」

她只穿了中衣，头发披散着，赤着脚，甚至来不及穿鞋。

我吓得呆住，一时忘了反应。

柔娘狠狠打了我一巴掌，把洁儿塞进我怀里，叮嘱道：「不管发生什么，都不要出声，知道吗？」

洁儿吓坏了，哭着叫娘。

柔娘将一枚玉簪放到洁儿手里，神色温柔，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
「洁儿乖，跟阿莲姐姐藏好，娘一会就去找你们好吗？」

洁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，她紧紧攥着玉簪，咬着牙点头。

柔娘要走时，洁儿弱弱地叫住她：「阿娘，那你要快点回来找我们啊。」

柔娘***泪，不舍地看着洁儿，猛地转身，甩落了一串晶莹的泪珠。

我抱着洁儿，躲到后院的柴火垛里。

我们俩挤在一起，瑟瑟发抖，大气都不敢出。

很快，外面一点点安静了下来。

有人在挨家挨户地搜罗，遇到活口，直接一刀***。

隔着缝隙，我看到成仕他娘躲在我隔壁的柴火垛里。

我们就这样默默地互相对望着，祈求不要被发现。

院子里传来厚重的脚步声。

浓浓的血腥味传来，有人提着刀，向我们的方向走来。

刀尖儿的血一滴一滴落入雪中。

我一手捂住洁儿的嘴，一手捂住自己的嘴，生怕暴露了我们的呼吸。

求求了，快离开吧。

许是我造的杀孽太多，上天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。

那人离我们藏身处越来越近。

我能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，我张开嘴，几乎不能呼吸。

眼看我们就要被发现，隔壁突然传出了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