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努力保持着清醒：「医生，有什么你可以直接跟我说，需要签字的地方我自己签就行了，孩子爸爸已经不在了。」
周瑾做到这个份上，在我心里相当于已经死了，有他没他根本没什么区别。
医生有些为难，「你这个情况最好是联系家里其他的亲属，我刚刚给你检查发现胎儿已经没有胎心了，相当于是死胎的状态，而且由于胎儿的月份太大，需要你自己生出来，否则大人也会有危险。」
我摸着隆起的孕肚，里面的小天使再也不会动了。
冰冷的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，绝望如洪水猛兽，快要把我吞噬。
我把指甲狠狠埋进掌心，尖锐的痛感让我恢复了理智。
「引产吧，我来签字。」
「要不要打无痛？」
「不打，我要永远记住这个时刻。」
医生给我打了催产针，宫缩带来的剧痛让我全身痉挛，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。
我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手术台边缘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，现在我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有这冰冷的手术台，而不是周瑾温热的手掌。
生产的疼痛如尖锐的刀刃，在我的腹部肆意切割，仿佛要把我撕成碎片。
在我体力快要透支的时候，孩子生出来了，是个男孩。
助产士的神情充满惋惜：「这小家伙知道心疼妈妈，没有让你受太多的罪，***完好，没有撕裂。」
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用颤抖的声音说道：「让我看一眼孩子，好不好？」
助产士把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，「你还是别看了吧，这一眼，你得用一辈子去释怀。」
「我要看，求你。」
孩子很瘦小，面部却发育的很好，眼唇之间都很像周瑾。
我握着他的小手，柔声跟他说道：「宝宝，下辈子你别做我的孩子了，我不是一个好妈妈，我没有保护好你，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爱你的妈妈，开开的心心的长大。」
医生从我怀里抱走未曾睁过眼的孩子，把他放进一个小小的盒子里，就这样带走了。
我摸着瘪下去的肚子，心里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去一块，鲜血淋漓。
我的小天使离开了。
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的宝宝。
也失去了那个满眼都是我的少年。
4.
我被推去了产科病房，住进五人间。
里面的产妇看起来疲惫不堪，可她们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幸福。
我的眼神不敢在她们身上停留，哪怕是多一秒，我都会控制不住汹涌的眼泪。

【14216】